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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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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戀愛要談,不正經的工也得接著打,即使溫勉答應的很為難。

能勉強答應還是因為黎超躺在被窩裏可憐巴巴地給他具體講述了當初自己把全部家當都用在了哪些地方。

他當初離開老家沒幾個月後黎平就陷入了重度昏迷,病危那段時間搶救費是最要命的,ICU裏躺一天就得大幾千塊,本不富裕的家底很快便被掏空。

家裏唯一值錢的就是那間平房,可上面寫得還是黎平的名字,他根本無權變賣。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舔著臉挨家挨戶著街坊鄰居去借。

就這樣靠猛藥和儀器強行續了一個多月的命,渾身插滿管子的黎平還是悄無聲息地走了。彼時黎超兜裏再也拿不出一個子兒,不得已只能從溫勉給的卡裏取了一萬塊,結清醫院的欠費後就把遺體送去了殯儀館。

他們家在這個城市裏無親無故,黎超點點剩下的錢,最終決定跳過追悼會直接送去火化。骨灰遵照黎平的遺願,把他們兩口子的混在一起撒進了河裏,歸於天地。

做完這一切後黎超擺攤混了段日子,掙點就給鄰居還點,每天炒面發呆、發呆炒面,在枯燥與絕望中周而覆始地消耗自己。直到重拾活下去的動力,才大膽地決定再取兩萬塊報個高補學校搏一搏。

為了盡早還上鄰裏的人情債和溫勉的三萬塊錢,黎超重新過上了白天上課晚上抽空去夜市擺攤的高強度生活。就連高考後別的同學天南海北去畢業旅行他都不心動,心無旁騖地撲在攤子上拼命賺錢。

好在老天不虧受苦人,趕在上大學前他終於還清了街坊的錢,溫勉的卡也補得差不多了。

誰知就在他高高興興拎著鋪蓋卷來到學校時,卻被告知自己申請的助學貸款最終沒能通過,只因為他名下繼承了父親的一間小平房。

那天本該主動去找溫勉還錢的黎超只能握著銀行卡躲在樹後偷偷看一眼心上人,之後垂頭喪氣地再次用這張卡給自己交了學費。

往後的事,自兩人相遇溫勉也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聽這些舊事時,溫勉像抱小孩似的將黎超包裹在自己懷裏,不斷摩挲他的發頂和後背,是個心疼又安撫的姿勢。

知道他難,也知道他苦,但親耳聽到自己離開後黎超一個人承受了這麽多事兒,心更是止不住地揪著疼。

“過去的苦難是我們記憶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作為參照物它能讓你更珍惜未來的每一刻美好,作為調味劑,老去後再追憶從前才不會覺得枯燥乏味,但是現在,去他媽的苦難吧!有我在,一切都好起來了。”

“嗯。”黎超稍稍擡頭溫勉便默契地低頭和他吻到一處。

這個吻很幹凈,兩人你來我往地含著對方的唇瓣,輕輕舔弄或是細細啄磨,愛意隨呼吸交融在一起,直至滲透彼此才酣然睡去。

“說好了啊,一個月後領到工資堅決不能再去。”溫勉啃著包子跟黎超再三強調。

“知道,不準和不正經的人多說話。”黎超幫他揩掉嘴邊的油漬,乖順附和,“不準吃喝客人遞過來的任何東西,堅決不準坐他們的車。”

這都是昨晚情感上頭時溫勉提的“三不準”,大白天被黎超覆述出來顯得格外尷尬,矯情的像是少男和少男頭一回搞對象,但他每次想起那天開跑車送黎超回來的小夥子就憋屈。

還是自卑鬧的。

說到底他就平平無奇一大齡單男,而人家頂著青春無敵的臉蛋,渾身穿名牌還開跑車,兩相對比高低立見。

萬幸的是,他這朵名為“初戀”的白蓮花始終占據著黎超的心,所以能恃愛而驕,強行給人立規矩兼吹耳邊風。

晚上黎超到酒吧時,文鈞已經先一步在吧臺守著他了。一見他出現就抱著胳膊上上下下打量,半晌表情賤兮兮地問:“看來我那天拱火還是拱出了點情況呀,瞧你那紅光滿面的樣子,嘖嘖嘖~”

黎超聽完難得笑了笑,回道:“確實有點用。”

“哼!”文鈞豎著兩根手指淩空比劃,“還說是什麽老師,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就你見著那老師時兩眼直放光的不值錢樣子,心思都寫臉上了!”

“我什麽心思?”黎超勾著唇角挽起袖口,肌肉線條在半透明襯衫下隨動作起伏,再被酒吧的暧昧燈光一照,簡直要小零們的命。

“以下犯上唄!”文鈞側過身擋住那些直勾勾的眼神,看著黎超半玩笑半認真地說:“哎!放棄你那老師改追我怎麽樣?房車錢要什麽有什麽,那天送你回學校的跑車都能立刻過戶,你只要動動腰就行,怎麽樣?”

“不怎麽樣。”黎超果斷拒絕,“沒人能比得上我哥。”

“嘖~酸死我得了,談戀愛不考慮的話朋友總能做吧,沒事一起吃飯喝酒那種?”

文鈞頭一回見窮小子不愛錢的,越逗越來勁。只見黎超聽到後又搖頭,“我哥要是知道了能剜我的心。”

“他那麽兇?”

“不兇。”黎超拿起櫃臺上調好的雞尾酒和一瓶啤酒放進托盤裏,“他會一聲不響地離開,而我很怕他離開我。”

文鈞看著黎超的背影,嘟囔道:“怎麽甜甜的戀愛就輪不到我呢?”

“您好,哪位點的落日餘暉?”

黎超靠近卡座時看見裏面有兩個人抱在一起,於是彎著腰禮貌詢問,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生擡手示意,他便走過去將酒杯放在客人面前,正準備離開時摟著男生的人忽然開了腔。

“喲,這誰啊?”

黎超擡眼辨認,竟是老熟人莊必思。

“哎,好幾年沒聽著你消息了,怎麽著?在好心人的資助下考上大學了嗎?”莊必思說話跟他本人一樣賤,別人哪疼他戳哪。

“客人請慢用。”黎超懶得理他,一套標準流程下來就徑直往外走,卻聽他跟身邊人指桑罵槐地嘲諷。

“人啊,生來就分高低貴賤,像他們這種人,就只能給咱端盤子。”

黎超攥緊拳頭,新仇舊恨加一塊兒終是忍不住吐槽,“你也高貴不到哪去,尤其是人品,根本配不上溫老師。”

“溫勉?他也配!他個窮教書的也就配和你這種窮人搞到一起,哎不對,搞也沒搞好吧?”莊必思想起什麽似的忽然壞笑幾聲,“我記得當年你可憐巴巴地給溫勉打過個電話,結果被我不小心接起來,還順嘴開了個小玩笑,事後你倆沒少因為這個吵吧?”

“什麽玩笑?”黎超一怔。

“說我倆和好的事兒啊!”莊必思樂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後面我每次見溫勉他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看得我可真痛快啊!”

黎超幾乎瞬間就明白了莊必思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什麽事,那些誤會和傷害,恨與愛,以及他和溫勉白白錯過的一年像利刃般,紮得黎超痛不欲生。

他恨不得立刻丟下手中的托盤轉身,沖著沙發上的莊必思撲過去梆梆來幾拳,遺憾的是他不能。對於沒錢沒勢的人來說,打架,就是最笨最無能的辦法。

他需要想個直擊對方要害的點子。

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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